1998年。
夜。
這天晚上,兩台車,兩個南非人,六個台灣人,一個馬來西亞人,從約堡出發,準備要去這兩個南非人的老家。
沒什麼特別的原因,只是很單純的兩個南非人,在其中一個台灣人的批發公司上班。
這天,這兩個黑人要請假回家。順便邀請了他們的老闆,去他們家做客
這個老闆,就請讓我們叫他小張。
小張是個很喜歡體驗當地文化的人,四十幾歲,到南非來賣成衣。
他喜歡跟當地人打成一片。
他常常去看約堡的職業足球賽,當大家都說很危險的地方,他甘之如飴。也常常到Down Town帶很多當地人吃的零嘴給朋友吃。 像是脆的牛肉乾,烤玉米等。
所以,當他的員工邀請他到他們家作客時,他立馬邀請了他的幾個好朋友。
而大強,也是其中之一。也就是這篇的執筆者。
除了大強之外,他還邀請了從馬來西亞來的阿翁,從德國來的Goody,台灣的Emily,還有老吳兄弟。
老吳兩兄弟其實不老,跟當時的大強年紀差不多大(17~8歲吧)但看起來比小張還老。
所以.......小張與老吳的由來,你知道了吧。
在南非開夜車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。
尤其是郊外。
沒路燈,就只有一條路,雙向,四周空無一物,一大堆蟲會飛過來撞你的玻璃。
郊區,你可以開到180--如果你要的話。但是那麼暗,最好可以開那麼快。
我有個朋友,就是晚上開車開到180,結果掛了,他跟我同年紀,他掛的時候,17歲。
咱們不是去送死的,所以都很守規矩的只開100左右。經過好多小城市,其中印象最深刻的,叫做Dundee,因為它就是當地!!那是一個白人城市,然後又走R68,經過了黑人城市Nqutu,又不知道開了多久,終於在一個叉路右轉。
那是條黃土路。
那時是凌晨一點多。
車子逐漸地往上爬。
頓時間,感覺到霧氣越來越嚴重。
霎時間,濃烈的霧氣讓能見度只有20公尺左右,霧氣大得嚇人,前面那台車看不到路,後面那台車看不到前面這台車。
那時間,又是上坡,旁邊又感覺是峭壁,寸步難行。
這時間,就這樣耗上了兩個小時。
凌晨三點多。
霧。
前面的車子突然停了下來,一個穿著衣服的黑影跳了下來。繞過我們的車子,再繼續往後走。
突然間要我們倒退,因為我們已經過頭了......。
恩,這是他的家鄉......。
凌晨三點多,終於到了黑人朋友的家鄉,但那麼晚去拜訪人家家,實在是很神經病的行為。
於是乎,大家都睡車上。
清晨五點多。
霧。
還是霧濛濛的一片,但至少太陽已經升起。可以走路了。
睡了兩個小時的我們,實在是不好睡,所以一早,就下來走動。眼前的景象,讓我畢生難忘。
那是一個小小的聚落,雖然是清晨5點多,我們的黑人朋友已經在幫他的朋友蓋房子了,聚落的房子是用泥土跟茅草搭建的。不大,裡面的地板就是泥土,上面鋪着布就是床,裡面很簡單,就是擺放些日常生活用品跟衣服而已。
廁所,就是茅房,在外面用鐵皮屋搭建的,是個公用的茅房。
聚落不大,頂多五~七戶吧。 很多家禽/家畜在各家家中間穿梭。迎接新的一天。
當地的朋友都以好奇的眼光看著我們,可能是沒看過亞州人吧。我們想要試著用英語跟他們溝通,但是他們一句都不會講,所以最後,我們是用比手劃腳的方式溝通。
對我來說是很特別的體驗,因為,在南非,只有我對人比手劃腳,從來沒有黑人跟我溝通還要比手劃腳。
據說,在這裡,通常是長子比較有機會學英文,因為他們也沒錢在支付其他的兄弟姐妹的學費。
所以如果以我們的角度來說,他們是窮的。因為他們沒有錢。
我們黑人朋友的家長看到我們,很高興,所以跟著族人一起大費周章,要準備一餐豐盛的食物來款待我們。
殺雞是一定要的,在這樣的特別的日子,對不對?
就只見聚落裡的人大家忙進忙出,就是為了要準備好一餐。好不容易,終於做好了。
咖哩飯。
可能你會覺得沒有什麼,但在那個當下,我看到的是這群人開心的表情。
發自內心的開心。
但他們沒有錢喔。
不會英文,沒有錢,應該是我們認定的窮人,但事實上,我看到的他們,不以為苦。
最近我常聽到世界展望會或什麼的,希望讓小學/中學生有機會能夠瞭解到這些地方的可憐。進而捐錢給他們。
但,他們真的可憐嗎?還是只是我們以為他們可憐?
或許他們的物質很缺乏,但,我看過很多看起來物質很缺乏,內心卻很開心,覺得很幸福的人。
他們最沒有的,只是錢而已。
這個Trip深深地烙在我的記憶裡,因為他算是我第一個鳥地方旅行。也是一個讓我一直省思的一個旅行。甚至,後來,我會決定去史瓦濟蘭,也是因為在這裡附近,我想再來看看這些南非的蒙古包.......這個旅行對我意義很深。分享給大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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